斗牛士手中红色的斗篷为什么会吸引公牛疯狂冲刺，拼命向前？

文/晏建怀

西班牙斗牛士手中红色的斗篷为什么会吸引一头头公牛疯狂冲刺，拼命向前？

其实，倒不是斗篷耀眼的红色吸引公牛的眼球。据说，斗牛士选用的公牛都是色盲，至于斗篷是红色、黑色还是白色，对勇猛的公牛来说都一样，并不能令其更加激动。使它激动的原因是因为布的抖动，斗牛士手握斗篷，不停地抖动，恣肆张扬，极尽挑逗。而作为公牛，并不知道这是斗牛士导演的一个故事或情节，它只知道眼前闪烁的东西挠得自己心庠、逗得自己心跳、逼得自己心急，以致瞬间发作、撒腿狂奔而去……

忽然想到，上帝面对人类抖动的，何尝不是一块欲望的“魔布”，“魔布”操纵在上帝灵巧的指掌间，忽上忽下，忽东忽西，指向哪，人们便扑向哪，前赴后继、争斗不止，甚至不惜孤注一掷。

叔本华说：“欲望是生命的象征”，这说明，有生命的存在就有欲望的存在，哪怕你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面对上帝手中抖动的欲望的“魔布”，人类表情复杂，行状怪异：有窃喜，有焦虑，有亢奋，有痛苦，有的眼放毫光，有的极尽谄媚，有的以灵魂为代价，有的以性命作抵押……恐怕现有的汉语词汇，是无法把人类面对欲望的这些表情全面而准确的概括的。有时候觉得，人类的拼命争夺的精神及其惨烈程度，与动物相比常常有过之而无不及。隋朝扬广为争夺帝位，杀父屠兄，血溅宫闱；唐朝李世民为黄袍加身，发动玄武门之变，兄弟相残，叔侄相拼，大开杀戒。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中有这样的文字：“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说的虽是资本和资本家，但又何尝不是人类广泛应用的生存原则？很多人面对欲望所采取的手段与暴徒并无二致。他们深谙法律和道德之外的利益空间更为广阔，他们知道只要越过法律和道德的“樊篱”，就能赚得个盆满钵溢。法律和道德既是善良者的警戒线，也是亡命徒的藏宝库。所以，才会有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时的振振有词；所以，才会有捧着自己的福乐要求在佛座前的一脸虔诚；所以，“厚黑学”才会成为各色人等汲汲践行的圣经。于是，在欲望这块“魔布”的抖动下，许许多多匆忙的脚印就这样零乱地践踏在法律和道德之上而毫无顾忌，宛然如幽灵的舞蹈。

就物质利益而言，人类的欲望可以分成四个层面，一是生活上基本保障，这是温饱层面。二是衣食无忧，略有节余，这是小康层面。三是来往车马，出入仆从，有较多富余的资金投入市场，此为富贵层面。四是浪掷千金，享尽人间繁华，人家有的自己要有，人家没的自己也要有，在享受上常常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此是奢縻层面。如果说希望人类的物欲仅止于哪一个层面，都是强求同一，不切实际的。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能指望全世界的人都是同一种肤色吗？当然，欲望的实现，必须讲究原则，任何财富的获得，我们都希望是辛勤劳动的结果，任何欲望的满足，我们都希望以不伤害他人的感情和利益为前提，以不逾越道德和法律底线为基础。失去前提，就是掠夺。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红尘闹市，时光匆匆，过分耽于声色，过分沉溺享乐，势必在不满足的痛苦和满足后的无聊中摇摆。我辈凡人，做不到遁迹山林，也不奢求荣华富贵，努力向温饱和小康奋斗，能够拥有温饱或小康，物质上便不过分追逐，安于低矮屋檐，翻捡先哲典籍，与三两知己会心便已知足。

所以，面对上帝抖动的“魔布”，我希望我能保持平静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