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个施有魔法的盒子,舞台能够浓缩并展现人生的喜怒哀乐。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念头从脑海飞过: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离开舞台,我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后来,我演了电视剧,电影,舞台剧,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像一个水手,我从戏剧学院的码头出发,乘着一艘艘船,远赴重洋,乘风破浪。
有时候,我也会回头看看。
很多场合里我分享过我毕业的故事。那一年,我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可以去一个很好的剧院从业,但是,在被知名的剧团拒绝之后,我曾经是多么沮丧。全国可以容纳戏剧发展的空间太小了,科班出身的我都差点与戏剧失之交臂;多少有才华的年轻人,怀揣着戏剧梦想的追梦者,他们可以去哪里寻梦?
我总是会想起中戏院墙上斑驳树影的爬山虎,下雨的午后我们蹲在剧场外吃田园汉堡,通宵排练后推开窗户,外面的一片茫茫白雪。既然关于戏剧的记忆如此美好,那么为什么我不能给予更多像我当初一样热爱表演和舞台的年轻人同样美好的戏剧记忆?
那个念头又不请自来: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吗?
这个梦想,似乎和一个演员的身份不相称,会很费力,也可能不挣钱。幸运的是,我的身边,有同样热爱戏剧的好友俞白眉,钱瑞和王琦。他们说,想做就做好了!我问,你们不觉得我是个疯子?白眉说,就把人生当成自己的舞台吧。
在我们一起的努力下,历经多年的策划、推动,终于有了这个超剧场。剧场装修完成那一天,我站在了舞台上,面对500多个空座位,心潮澎湃。我想起自己亲吻过的逸夫剧场,想起自己念过的一句又一句台词,想起放肆表演过的一个又一个现场。突然间,我竟有点胆怯。此刻,我多希望高景文老师还在我身边,对我再说一句,超,不错的。
但是我再也听不到,前年,他过世了。
所以,我深知,对后辈的支持、鼓励的巨大意义。我们的超剧场,也应该聚集更多年轻的艺术家,寻梦,圆梦,发光,发亮。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几个老家伙真的老了,可以像船长一样来到超剧场,开心喝着朗姆酒,就着温暖的阳光,独自坐在甲板上,静静看着年轻的水手们洗干净头发,爬上桅杆,解开缆绳,撑起属于他们自己的帆。
嘿,就让我做个船长宣布一下:我们这艘船,现在就要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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