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清方言中,数词的语义虚指是一种比较有趣的现象。这里的虚指,就是实实在在的数字语词在一定语言环境中,意义变得模糊虚化,却不影响语言交际,有时还会增添修辞效果,活跃说话的气氛。 比如,“我等一下给你回话”,“我等两下给你回话”。这“一下”和“两下”表达的意思一样,可到底是多久呢 不能确切知道,但听的人都明白。可见,福清话数词的虚指,在实际交流中确实存在。它绝大多数是由数词与量词结合使用产生的。 比如说,“你去联系一下”,这“一下”的意思和普通话一样,是用在动词后面,表示做一次或试着做。“你做一下放手(一下子不干了),我去倒落(哪里)讨人来替”。这“一下”是表示时间非常短,很突然的意思。 以上例句的数词,其意义多是虚指,看上去意思模糊虚化了,但都有明确的语义。 我们还要注意到,福清话的数词虚指,在不同的语言环境往往表达不同的意思。 如,“过两工就是国庆节了。”这里的“两工”确切指两天。有人借钱过了还的时间,却跟你说“我过两工(天)还你”,你千万别轻易相信,这更可能是敷衍你,这种情况下的“两工”往往不是时间表。因为福清话的“两工”,除表示确切的两天外,更多的情况是表示不定的数目,它可以是几天,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 再如,“王家在乡里有十二分势力!”这“十二”说的是强大。“这事好难,我们花费了十二分气力。”这“十二”说的是尽力。 福清话数词的虚指,除了数词与量词的合用,也有纯数词的虚指。就是说,看上去是纯数字的排列,却有确切的语义。我们日常说“三六四七”,是指略有本事;我们说“一五一十”,意为原原本本或完完全全;而“‘七八五十六’,讲到一大 口或”,则是指讲了很多都是废话。 这类纯数词构成的词语,还有许多。比如,“一一二二”、“七七八八”,“管他‘三七二十一’”,“那就‘三一三十一’地分了”,等等。其中有许多早已成为俗语。 此外,随着时日更替,福清话数词虚指的功能不断与时俱进,福清话数词虚指俗语日益丰富多彩,其表意作用妙不可言,不容替代。 “半天拍碌碡”,意指做不切实际的事情;“半天看见蚊翘脚”,意思与走马观花相近,但更夸张,也就更生动;“半目开,半目瞌”,就是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更简练。 “四散奔逃”,指分散开来逃跑,各自落荒而逃。 “五头花色”,指形形色色。“六空拄四,”形容事物互相吻合或机缘巧遇。“七兵九连长”,指人浮于事,领导多员工少。 福清话这类俗语多呢,还有“七哥笑八哥,齐齐差不多”,“七古八怪”,“一嫫九亲家”,“年年十八春”,“十八岁会见二十四代” ,“食九十九着问一百零一”,“千富万滥,莫若家庭平静”,“甘草十插”,“一千莫若八百现”,“三除四扣”,“三行两回头”,等等。与前面一样,这里的数词都是虚指,却都有所指。 总之,福清话的数词虚指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地方语言现象,笔者借此抛砖引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