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辫子歪歪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一切看似那么平静。可是我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冯德伦用这样一条消息炸裂了昏昏欲睡的周末。舒淇＆冯德伦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长吸一口气，那个叛逆的坏女孩，那个蜕变的美丽女人，那个成熟落寞的身形，今天终于成了照片上手握鲜花，奔向幸福的快乐样子。

她的故事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就从和青春有关的记忆说起吧。

电影《一碌蔗》的结尾，阿凡又一次来到那个窗口。窗口的衣架上依然挂着少年们希冀的女式内衣。它在黄昏的轻风里轻轻摇曳，忽然一只玉臂伸出，她正巧从窗口探出收衣服。

碧海蓝天下，她头发随意挽起，眼神清澈温柔，眼底隐隐蕴藏着风情又淡然的故事。看着街巷里痴痴抬头看着自己的少年，她微微一笑。荧幕外的我跟着楼下的少年一起回报浅浅一笑。

在舒淇饰演的众多角色里，这个没有名字的女子实在微不足道。可是她却是电影里小镇少年们每天必经的窗口，他们在飘摇的女式衣衫里幻想覆体的女子如何顾盼流连，形如西西里的少年，朝思暮想着风情万种的玛莲娜。这完全是舒淇给很多人留下的青春印记。

然而她的青春现在看来却是一场灾难。豆蔻年华，别人在埋头念书，她开始打架翘课。别人的书包里复习材料，她的书包里是模特经纪公司的广告单页。和父母吵架后，一次次离家出走，最后离经叛道地被学校勒令退学。“既然也不上学了，你也去工作吧，帮助解决家庭生计。”她的家人也只能无奈地说。

修长匀称的大长腿、亭亭玉立的身形、正在蓬勃生姿的胸型，窄小的上镜脸蛋......她的形象多年后仍然为人津津乐道。于是在路上被星探递名片邀约看似也情理之中。林青霞不也是在路上遇到了改变命运的伯乐，成就一代清纯女神吗？可是年少的舒淇，遇见的却并非黑夜里的掌灯人。

17岁，舒淇成为了平面模特，虽然一脚迈进了深不见底的社会，却还是个十足不谙世事的孩子。看着同公司的前辈新人都拍起了写真集，她面对邀约的摄影师欣然答应。“为艺术献身。”还不明辨是非的孩子，无法明白这种谎言的凶险。大尺度照片令她声名鹊起，少年不知愁滋味。当她在风生水起的流言里理直气壮之时，柯俊雄顺势签了她六部成人片，她曝光率大涨，一时风光无限。年少的轻狂最容易布下恶果，往往耗尽绵长的岁月才能弥补。可惜那时的她尚不能解。

“妈妈当时觉得我太坏了，怎么能那么坏？虽然我才17岁，她还是给我安排相亲，希望我结婚后安定下来收收心，我给溜掉了。”舒淇在访谈里说起少年荒唐，有时过境迁的醒觉。

17岁时交往的男友直斥她拍写真的做法是不对的，截断她和公司的联系，直闹得激烈分手。可惜当时失控的人生好像也只能朝着难收的覆水奔流而去。

1995年，香港导演王晶在一本杂志上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她的照片。“第一眼就非常的清纯，但清纯里又透着艳丽，非常与众不同。”20年过去了，导演还记得初见她的惊艳。他坦言对她的认可，想要一心想挖她来香港发展，然而所有人无声。终于好心的近友提醒：所有人都在看你怎么死呢。彼时她已经演编了各路导演电影里的小角色，却没有大红，这几乎给一个艳星判了死刑，然而这个姑娘的命运不止如此，她也在等待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

刘伟强、王晶、文隽特地前往台湾面试她。初次会面，她竟然因为前晚喝酒导致宿醉，整整迟到了X个小时。这种千载难逢，别人估计要梳妆打扮，腹稿十遍的机会，她竟然也是懵懵懂懂的，素颜而来。独自来到香港的舒淇，三个月的时间学会了粤语，对于演戏的领悟力和慧根也一点点显露。王晶发现，再让她继续艳星之路，实在是太暴敛天物。

而当年不明事理的小女孩也开始一点点懂得人情事理。在街头等车，遇到敞篷车呼啸而过，车上的人拉长音地喊她：脱——星——。生命里好像总有这样当头棒喝的时刻，像叫醒一个沉睡的人，好叫她迷途知返。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的舒淇，赴港后第一次回台湾过年团圆，恰恰碰到外婆姑姑拉着妈妈训斥她教女无方，辱没家门。妈妈没有埋怨半句，只低着含泪的眼，对她嘘寒问暖。她在那一刻暗自决定换一种人生。

1996年，舒淇遇见了生命里第一个好角色——《色情男女》里的三级片女演员。经历和她颇有些神似：家境清贫，迫不得已，纯真善良。尔冬升力排万难选择了舒淇，描绘了不得志不放弃的导演，默默钻研的不知名摄影师，和怀抱梦想的三级片女明星。一脱成名却依然阳光面对人生，不屈不挠地往前进的梦娇也给了同病相怜的舒淇，以肯定。

尔冬升没有选错人，舒淇凭借这部电影，获取了香港金像奖的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角。领奖台上，她激动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感谢着很多人。这个饱受非议的姑娘终于踏上了逆风的正途。

对于破天荒第一个拿下金像奖的三级女星，她却没有一雪前耻。提起她的名字，别人眼眉里仍然藏着微妙的不屑。于是导演张婉婷选定她做电影《玻璃之城》的女主演时，迎来的是更铺面的反对声。纵使她驾驭起妩媚风情，轻车熟路，但演活一个60年代香港大学高才生的聪慧、清纯和羞涩，她真的可以吗？

韵文羞涩地一遍遍按下港生的玫瑰，不好意思正眼瞧他，在女同学的打趣里红着脸催促他。当她挣扎着用生疏的手在舞池里搂上港生的脖子，四眼对视又转而腼腆低眉的脉脉含情。

看着电影的我，完全忘记了谁是风情万种的艳星。满眼只有把少女纯情和中年后无奈挣扎在旧情人怀里的韵文，她的眼时而充斥着爱情而热烈明媚，时而染上风霜包含深情。舒淇的风姿，放在一个重温60年代香港大学的怀旧梦里，依然美好得恰逢其时。

其实，一开始对于舒淇我是不太喜欢的，那是她艳光四射的90年代。两眼分得有些开，嘴唇丰厚，和柳眉杏目樱桃唇，总觉得和传统美女大相径庭。而杂志上提起她总是大肆渲染得性感美艳，也不太迎合一个小孩喜好。可是一部电影改变了我对她的曲解。《玻璃樽》，导演成龙几乎一度因为她的早期经历放弃她参演，舒淇开门见山地坦露了心声。很久后我才知道，在海上裙裾飘逸的舒淇是在冬天完成这场夏天戏的。

舒淇，可以是粉尘味十足的舞女，可以是纯真爽朗的少女，也可以是形神冷酷的少女。这大概注定她可以走得更远。踏上香港前，她和自己有了5年之约，如果在电影上无所成就我就放弃。用心之人天不负，她遇见了赐予她皇冠的名导侯孝贤。

如果说千禧漫步只是给舒淇上了一堂长镜头里如何演戏的电影课，那么《最好的时光》就是为她开启了电影的春天。

一个爬楼梯开门关灯的动作也精益求精，重复演上一个月的导演，激发了一个天赋演员的潜力。2005年，当她在第42届金马奖最佳女主演的讲台上感谢父母的时候，她心里悬挂了11年的大石头，终于轻轻地落了地。

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没有怨言，当年堕落成一个太妹、被骗拍下写真集不能说没有他们的半点责任。可是如今念起他们，她仍是体谅和感恩。对他们来说，她一直是那个叫林立慧的小孩。她的妈妈也曾是美丽女子，十八岁爱得痴狂，就嫁了她爸，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在涮涮锅里端盘子洗碗已是辛苦，还要照顾哭哭闹闹的小孩，于是简单地用棍棒教育，从巷头打到巷尾，不训斥已算客气，更不用提给她耐心地心理关怀和暖心的长久陪伴了。

反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洗漱上幼儿园，一个人走半个小时的路上小学。被问到独自赴港，舒淇淡淡说。好像她的生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孤独，因为无所依靠，只能自求生长，自作决断。父母的棍棒教育反而助长了她的叛逆。可是岁月终会助他们和解。舒淇的父母不过问她的写真集，她的三级片，就像不曾过问她内心的渴望与哀伤。

可她知道，他们比她承受得更多。妈妈知道女儿工作辛苦不肯要她的钱。只央求：把奖状都留在台北的家中吧，让我和阿爸炫耀一下。到底是平凡的父母啊，要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家女儿的出息，会为自家儿女的成绩骄傲无比。她也聪明，知道妈妈喜欢金饰，说是广告商送的，骗得她手下。

台北一位老教授告诉她的妈妈。自己非常喜爱看舒淇演的《玻璃之城》，他觉得她的笑容特别自然，很美。她的妈妈珍藏着这些女儿的荣耀，包含只字片语。其实离开台湾去香港前，这些她的妈妈就告诉过她的。“养我这样不听话的女儿您很失望吧。”“难过也有，开心也有，但从未有过失望，因为你是妈妈骄傲的种子。”

当初救她脱离泥潭的前经纪人文隽说：舒淇终于用自己的行动，把一件件脱掉的衣服又穿上了。她的天梯越爬越高，担任了戛纳住竞赛单元的评委，一部部地审各种生涩难懂的影片，她不辜负任何一点点期望。可惜世人无情，给她拼命的努力不过轻轻颔首，转而禁不住一点考验，就又掀起一阵枪林弹雨，在这个一直很努力的女子身上。

赵文卓和甄子丹不和，引得微博骂战，她也是无心轻描淡写地肯定了其中一方，就有用心险恶者趁着唇枪舌剑，抖出她当年大尺度相片，恶毒的言语传遍网络，直戳的一颗已经足够要强的心阵阵低血。人心肉生，句句钻心。一定要对一个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还在荧幕里勤勤恳恳的女子如此赶尽杀绝吗？

她一夜间删尽微薄，她的温言暖语，她的心曲点滴一夜间付诸东流。她说她要回归单纯的本原。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提起绵绵无期的伤寒，在节目里含泪说着这几个字。带着《聂隐娘》在戛纳，再次因为不良媒体失实报道她在微博被刷屏围攻，这次她关闭了未关注人评论。

出道伊始，她就决定改名字，兴许想从此自己决定人生，兴许不希望风霜伤及赐予她名姓的家人。她一心要取琴棋书画中的字做名字，原来她也是满心希冀着自己是一个腹有诗书的才女啊。起初叫书琪，后来为了美观改为舒淇。说起儿时的梦，她说：小时候，就想着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和他住进山里，一起种菜，一起养鸡。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男耕女织，她说：其实我现在的想法也是这样。

《玻璃之城》里，韵文问港生：这朵无刺蔷薇，从礼拜三到礼拜五该谢了。港生说：每天在水里放一粒阿司匹林，它就会开到周六。可惜舒淇早就积攒了很多阿司匹林，却还没等到一个送她无刺蔷薇的人。

那个曾经在片场给她温存的男子，惊艳了她的时光，却没有温暖她的岁月。我的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都刻着你的名字，从港生口中说出的情话，却打动了舒淇的心。5年还是7年？在粉丝的反对声里遮遮掩掩，给不了她光明坦荡的呵护，也给不了她从一而终的承诺。小报上说，他的父亲终究接受不了一个演过三级片的儿媳。冰冷的定论像是给她的感情面下了魔咒。“演过三级片，就一辈子逃脱不了这个名称。”2005年，情断欲绝，她声泪俱下地说。

那个在最好时光屡屡遇见的他，镁光灯下的他们那么登对。她不避嫌地处处夸赞对他的欣赏。他酷酷地不予置评，尽量用好不亲近的言语撇清任何暧昧的关系，可是镜头里四目相对，也明明含情。有人轻叹：能够接受她艳星的曾经，看来不是眼前的这个良人啊。可怜她的愿望从头至尾都那么简单：白首一心，儿孙满堂。

《非诚勿扰》给她在内地带来了高人气，而痴情的笑笑尽管错爱疼痛，却有深情秦奋陪伴疗伤。舒淇却始终没有遇见这样的人。有人说，她爱得痛苦，情伤时暴瘦9公斤，甚至患上抑郁症。内心需要多么强大，才能承受完非议，再承受不知何时再一次兴风作浪的流言，和一个个在爱里远不及她勇敢与顽强的逃兵。

时光荏苒，她又重遇了1998年《美少年之恋》里的那个人。那一年她21岁，他23岁，花样年华彼此惊鸿一瞥。

2008年结束与莫文蔚9年情的冯德伦与老友舒淇时时相聚。2009年冯德伦的台湾寓所，他被拍到为她做饭，2012年一起同框出游东京，尽管低调，但甜蜜也渐渐替代了她眉眼上的落寞。

也许经历过起伏跌宕的两个人，更不想把个人情感曝光人前。他们兜兜转转之后的重遇变得小心翼翼。 她说一个人活着已是艰难，何况两个人。

一直对媒体守口如瓶，以朋友相称的他们，在2016来到了布拉格赶拍冯德伦执导新片《侠盗联盟》，漂亮的捷克古堡让人心生神圣，尘封在心中的关于婚礼的向往或许被勾起。他同她说：不如我们结婚吧！她一口答应。

有人说爱情长跑越久，越让人不想结婚。岁月催人老，但是爱情总让人一秒变少年。捷克的古堡里，不知道此时那个女孩带着什么样的神情，是幸福的眼泪还是释怀的平静？她的一路走的这样跌宕起伏，在爱情里也已兜兜转转多年，甚至还曾分分合合。幸好最后那个人还是他。陪伴你的还是他。

祝福舒淇。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