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儿子都患上尿毒症，可她只能捐一个肾。给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她无法选择

　　●她想把两个肾都取了：我已经活了50岁，活够了

　　对这个母亲而言，无论哪种抉择，都是悲剧。

　　她说，她只能捐一个肾，给大儿子还是小儿子 她无法选择。

　　昨天，厦门枋湖的一间狭小出租屋，连荣华把两儿子支开。她用夹杂着闽南话的普通话，哀求的语调问我，有没有医院可以把她的两个肾都取出来，一个给大儿子，一个给小儿子。

　　我说没有，那是谋杀。她说，我已经活了50岁，够了，活够了。

　　这个没读过书，只识自己名字的农村妇女，只有一个念头：割肾救子。

　　儿子每天透析要钱，换肾也要钱。她拼命打工赚钱，从早忙到晚，赚100元钱。有一天，她从脚手架摔下来伤到腰，她哭着让工头带她去医院检查，“千万不要伤到了肾，那是要给儿子的”。检查没事，第二天，她又上工地扛砖块。

　　两儿子坚决抗拒，不去医院和她做配型。学医的大儿子，把弟弟骗到了医院，让他和母亲做配型。

　　熟悉两兄弟病情的福州医生说，她的血型、其他指标和两儿子基本相符，初步检测，都可以换肾。但是，一个人只有两个肾。

　　大儿子对她说，只能活一个，给弟弟吧。等他康复了，娶了媳妇生了娃，给你们养老送终，连我的那份一块活。

　　小儿子对她说，妈，给哥哥吧，我还年轻，还能再等几年，到时医学发达也许就能治了。

　　这个母亲，除了痛哭，无言以对。

　　割肾救子

　　“如果能救得了两个儿子，拿我命抵了吧。”

　　凌晨3点，里间木板床传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50岁的连荣华，躺在外间。这间不到20平方米的民宅，隔音效果很差，她能听到两个儿子整宿在那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也睡不着，3年来，没有几天是能入睡的。连荣华悄悄起身，把电风扇关了，想省点电。黑暗中，里间的儿子突然喊了声：“妈，你还没睡 ”连荣华不敢吭声，赶紧躺下，眼泪不停流下来。

　　几天前，她在福州，配型检查。拿着一纸报告，她和小儿子李海松的配型符合，只等最后几个细项结果出来，就能割肾救子了。

　　在医院里，连荣华突然咚的一声跪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哭着求医生，能不能把她的两个肾都捐出来，一个给大儿子，一个给小儿子。医生说，开什么玩笑，人一共才两个肾，你自己不活了。

　　连荣华说：“如果能救得了两个儿子，拿我命抵了吧。”

　　艰难抉择

　　“捐给这个，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死去。”

　　连荣华不是一时冲动。

　　3年前，大儿子查出尿毒症，她就打算割肾救子；1年前，小儿子也查出尿毒症后，她打算舍命救两子。

　　连荣华是农村妇女，孩子出生没多久，她和丈夫就离开泉州老家，到处打工。没读过书，尿毒症是什么概念，她不懂，直到别人告诉她只有换肾才能活时，她呆掉了。

　　丈夫也想把肾给儿子，可是一检查，高血压，捐不了。连荣华说，我的两个肾都给儿子。丈夫骂她疯了，连荣华就哭：“我已经活了50岁，够了。”

　　大儿子、小儿子，她实在无法做出选择。“捐给这个，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死去。就像是我自己谋杀了孩子，那种苦，不如让我自己死。”

　　正规医院都不会让她取两个肾，连荣华竟然打听到非法卖肾的黑渠道。两个儿子都急了，说，妈，你再这样，我们都不去做透析了，就在家等死。

　　美好时光

　　“妈，我们很快就毕业赚钱了，到时回老家盖新房。”

　　这一家，曾憧憬过美好的未来。

　　夫妻常年在外打工，海南、新疆、东北，很多地方都去过。两个儿子就跟着，换了一处又一处出租房。他们睡床上，两儿子在地板打地铺。

　　丈夫给别人做装修防水；连荣华在工地打小工，搅水泥、砂浆。

　　两兄弟出奇懂事。大儿子小学三年级的一天，连荣华和往常一样，收了工匆匆赶回家给儿子做饭。推开门，他们却已经把饭菜做好，一边做作业一边等他们回来。“那以后，每天我收工回到家，他们都已经把饭做好，把衣服洗好，把家里收拾好了”。

　　开家长会，老师说你儿子成绩那么好，你给介绍介绍经验。连荣华就嘿嘿笑：“我连字都不识，教不了他们。”成绩单上写什么，她看不懂，只知道两儿子从小到大，老师都夸。

　　大儿子李海清，初中经常是班上第一，中考时全校第三，高中三年都拿奖学金。2009年、2010年，俩儿子相继考上大学，一个考上川北医学院，一个考上海南琼州学院。

　　那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两个儿子跟我说，妈，我们很快就毕业赚钱了，到时回泉州老家盖栋新房，我们也算有个家了。”

　　美梦破灭

　　“求求你，别告诉我家里人，我也得了尿毒症。”

　　一切美梦，在3年前破灭，1年前彻底摧毁。

　　2011年中秋节，23岁的大儿子全身无力，短短几天，重了40斤。他上医院检查，尿毒症。

　　小儿子对连荣华说，妈，你别担心，我马上毕业了，出来赚钱给哥治病。可是，去年底，小儿子也查出尿毒症。小儿子求医生瞒着，医生说，做手术得告诉你家人。

　　电话隔着千万里传来，连荣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晕倒在地。丈夫也控制不住，在工友面前失声痛哭。

　　从学校领回小儿子，连荣华把两兄弟带到厦门。每周一、三、五，大儿子在厦门中山医院做透析，二、四、六，小儿子在市中医院做透析。

　　3年，李海清做了300多次透析，花了40多万元；弟弟也花了10多万元，做了100多次透析。

　　透析只能暂时维持，不换肾，器官会渐渐衰竭，死去。

　　连荣华打定主意，割肾救子，现在她无法做出抉择的是—给哪个。

　　如果您愿意帮她……

　　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户名：李海清）6217　9939　3000　1228　155

　　李海清（大儿子）手机：15280242818李秀开（丈 夫）手机：18859751608

　　导报记者 詹文/文 沈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