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主要是由老人与小孩组成的一群人,远离着城镇却也离不开城镇。他们不在乎一辆柴三机挤了多少人,只要能摆脱步行几小时进城的艰辛;他们不在乎车主是否有驾驶证、车子是否合法经营,每趟3元钱是他们愿意、能够付出的车费;他们没能力去计较这一路存在多少的风险,因为只有这一条路,也只有这一部“公交车”。 7月24日,福建宁德市寿宁县的柴三机坠崖事故,造成了伤者8人、死亡14人,让山坑村这一革命老区基点村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悲剧的发生已经无力挽回,但事故过后我们不得不反思,这场悲剧是偶然还是必然 事故背后的真相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拿什么来抚慰事故中丧生的14个灵魂 获救的伤员是被“黑三轮”拉走的 伤员被抬到路面后,立即放进这些“黑三轮”送往镇里抢救,谁也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辆。 整个山谷都是哀号声和哭泣声。小男孩眼睁睁地看着3岁大的小孩在他的怀里慢慢地闭上双眼,停止呼吸。 柴三机,因其马力大,适合运货爬坡,成为深受闽东地区欢迎的主要交通工具。7月24日,寿宁人忘不了这一天,发生在山坑村的柴三机事故,导致14人死亡,8人受伤。 村民王明(化名)仍记得,7:40左右,村里人还在热闹地一起聊天说笑,车里装了一些准备到集市上卖的茶叶,像往常一样,这辆柴三机在确认没有落下想要出村的村民后,就出发前往南阳镇。那天早晨下起了雨,原本计划出去采茶的村民只好停工,这一车共凑足了22人。 然而不到十分钟后,翻车消息传来,村里所有人都震惊了。村民们立即放下手中的活,一窝蜂地沿着进村的路冲向石桥路段,一些小孩也和父母长辈们一样,跟着队伍往前冲。看到现场的尸体和鲜血,村民们强忍着泪水,与镇里赶来的义务消防队员,到山崖底下寻找生还者。 村民拨通了110、119、120,也向镇里的亲戚朋友们寻求紧急帮助,一时间,柴三机、三轮摩托车等全部赶往山坑村,伤员被抬到路面后,立即放进这些“黑三轮”送往镇里抢救,谁也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辆,车子一到,人一接上,就立马掉头离开。 南阳镇书记王登振刚到办公室就接到消息,镇政府里只有一部临时借用的小车,他没能来得及用上,也是乘着三轮摩托车赶往事故现场。抢救过程中,王登振一句话也没说,和村民一起爬上爬下搜救伤亡者,在他身旁,整个山谷都是哀号声和哭泣声。 一个场景让王明此生难忘:村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紧紧抱着雷月树的儿子,此时的雷月树和他的妻子以及母亲已经全部去世,这个小男孩眼睁睁地看着3岁大的小孩在他的怀里慢慢地闭上双眼,停止呼吸。 1 2 3 4村里人对肇事司机没有怨言 这个“送走”14条生命的肇事司机,6天过去了,没有一名村民来他家闹事。 无论刮风下雨,或是半夜三更,只要有老人或是小孩有生病或是其他需求,缪德良都会立即开动这部柴三机把人送走。村里人给不给3元的车费,他也不会计较。 缪德良是出事摩托车的驾驶员,这次刹车失灵,他也没来得及跳车,跟着车上的同村人跌落坡底……目前,幸存的缪德良被警方定为犯罪嫌疑人,拘禁在看守所里。“我们都是农民,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弟弟缪德斌耸了耸肩膀说。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送走”14条生命的肇事司机,6天过去了,没有一名村民来他家闹事,他们只有一句异口同声的心里话,“他做人很好,大家都没话说。” 同是山坑村的缪德良仍旧是负债累累。村里人都知道,很多年前,他曾经在水库里救出多名溺水者,成为乡里乡外出了名的英雄;几年前,他得了胆结石,医药费花去了十几万,村里人自发借钱给他,并为他捐款医治…… 对于这场事故,村里人对缪德良没有一句怨言。村民回忆说,这么多年来,无论刮风下雨,或是半夜三更,只要有老人或是小孩有生病或是其他需求,缪德良都会立即开动这部柴三机把人送走,从没有对此抱怨。 “从我记事开始,爸爸就一直在开,他开车特别稳,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大家都很信任他。”缪德良的女儿柳鸿(化名)这样对本网记者说。开柴三机并非缪德良的职业,一家子主要是靠采茶生活。但自从有了村里唯一的柴三机后,20多年来,大清早的要是村里人打电话来说急用车,缪德良就马上起床,拿上衣服,脸也不洗,饭也不吃,立马开车到别人家门口,村里人给不给3元的车费,他也不会计较。 “妈妈身体本来就差,24号事故发生后,以为爸爸也死了,就一下子晕倒了,被送到南阳镇的医院。”在广州打工的柳鸿,得知父亲驾驶的柴三机出事故后,马上赶回福建。第二天,母女俩一起去南阳镇的殡仪馆,那里安放着14位乡亲的遗体,“感觉是,我们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母亲又一次晕倒了。”陪同的柳鸿赶紧把母亲送回姨妈家里。 目前,柳鸿和母亲都住在村里,母亲一天到晚帮忙村里人料理后事,额头上还有刮痧留下的红色痕迹,柳鸿也不担心村里的人会来报复,“都是同村人,大家都互相理解。” 家破人亡了,怎么安慰他们 一家4口都去世了,只留下一个瘫痪在床8年多的老父亲。 因为南阳镇的书记明白,老百姓要的只是内心痛苦的宣泄,对村庄现状的不满的倾述。 14个村民的离世,给将近7个家庭带来了致命的创伤,山坑村也无法承担起这份沉痛。7月28日下午,3户事故中失去亲人的家庭正在做法事,四处传来的都是哭泣声,整个村子沉浸在悲伤中。夜幕降临,村子异常安静,老人小孩不敢走进村里没有灯光的小巷。 61岁的杨美桃走了,丈夫驼背了行动不便,家中的负担始终靠她一人顶着。一家人好不容易为儿子找好了媳妇,并且选好了下个月定亲,然而杨美桃事故中去世了,一家的顶梁柱就这样倒了。 “房子是父亲一根木头、一块石头干出来的,直到三兄弟成家立业后,父亲因为过度辛劳瘫痪在床。”在这34年前盖的土房子里,雷月树的三弟说,父亲一直都是由雷月树照顾,两个弟弟一个在隔壁自然村,一个入赘到了泉州。然而,这场事故中,雷月树和妻子金玉、母亲龚淑招以及3岁的儿子,一家4口都去世了,留下瘫痪在床8年多的老父亲。 南阳镇书记王登振介绍,通过财政补贴、当地捐助以及商会的支持,县政府给每位死者15万元的补贴。或许是因为事故的严重性引起太多人关注,这次的补贴很迅速,费用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但王登振也说了一句心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