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的山区小城清流,瑟瑟寒风中已透露出春意,深山教学37载一心牵挂孩子的阳寿生终于可以歇歇了,刚退休的他难得清闲,正准备和妻子去厦门看望已出生8个月的孙子。 “现在终于有空去看看小孙子了。”阳寿生说。“要不是刚退休,我看你还是没空。”阳寿生的妻子余水莲笑着说。 阳寿生没有应答妻子,双眼满是留恋。当了37年的山区老师,阳寿生终于可以停下歇歇了。 偶然成为老师:回来帮个忙,可一帮就是37年 阳坊教学点原先叫阳坊小学,地处清流县嵩溪镇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当地人俗称这里为“高地”,海拔1000多米。 “10多年前,从这里外出,只有一条靠步行两个小时的崎岖山路。”阳寿生说。 1974年,高中毕业的阳寿生,回到镇里粮站当了1年多的保管助理,之后去琴源水库干活。有一次回“高地”,村主任找上门来说:“村里很多孩子外出上学不容易,老师也不够,你能不能回来帮忙 ” 就这样,阳寿生开始了自己的教师生涯,从此,他与群山为邻,清泉为伴,再没离开过三尺讲台,一教便教了37年。37年,从一个踌躇满志的有为青年到步履渐慢的花甲老人,他失落过、犹豫过,但一看到孩子们渴求知识的双眼,听到他们整齐却略带稚气的读书声,他知道,这辈子值了。 一心做个好老师:垫学费,不让一个学生辍学 当时的农村还是农业合作社模式,家庭人口多,收入微薄,生活条件差,学生辍学的现象十分突出。有些孩子只读了几个月就辍学在家,这深深刺痛了阳寿生的心。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阳寿生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辍学孩子家中作走访动员,实在拿不出钱的家庭,他会先帮孩子垫上学费。那时候,他还是民办教师,每个月的工资只有16.5元,学杂费从一开始的2.5元到后来的近百元,他自己也记不清垫过多少个孩子的学杂费,更不知道哪些孩子还了,哪些孩子没还。虽然在垫学费上阳寿生算了糊涂账,但教学上他一点都不含糊,在担任近十年毕业班班主任期间,阳坊小学考上清流一中初中部的录取率高达60%,远远高于周边乡镇小学,接近县城重点小学。 1989年春,阳寿生6岁的儿子因右手拇指和食指受伤住院。当时任毕业班班主任的他,为了不耽误学生的复习,就留妻子一人在医院陪护。2013年秋天,他的妻子在田里干农活时不慎摔倒,小腿骨折住院。正值学生开学报名注册,他叮嘱妻子照顾好自己,就先回了学校。 与阳寿生同教一个年级另一个班的数学老师患肾病,住院2个多月。为了不影响孩子们正常上课,他就自己一人承担两个班的所有课程。 “阳老师对待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既是严师,更是慈父。”与阳寿生搭档12年的伍松根对笔者说。 “一直有条件也有机会让他调到镇里的中心小学教书,可是他放不下村里的孩子,如今镇上的房子都还空着。”阳坊小学原校长张德根说。 不只是个好老师:想方设法建新校舍、挽留老师 “刚到阳坊小学时,只有几间用黄土、竹篾夯起的土屋,破破烂烂的,连个院墙都没有。”阳寿生告诉笔者。 简陋的教学条件让阳寿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有的凳子三条腿,有的二条腿。阳寿生的父亲是个木匠,从小耳濡目染的他利用课余时间对这些损坏的桌椅进行维修,较难修的他就搬回家利用休息日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向学校要过一分维修费。”他自豪地说。不仅如此,他还就地取材,利用木棍、竹片等材料,制作了不少土教具,大大丰富了教学手段。 阳寿生并不满足于简单的修修补补,他想要为孩子们建一座新校舍。他上跑市、县,下联乡镇,从教育主管部门到各级行政单位,从国企到诸多乡镇企业,钱从几万到几百,物资由几车水泥、砖头到几捆装修线缆,全凭自己点滴筹集而来。没工人怎么办,他把事情向村书记一说,第二天村书记带着村里所有的壮劳力来找阳寿生报到。3个月之后,一座2层的新教学楼拔地而起,还接通了自来水。 阳坊村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多年来,随着村民逐渐往山下搬迁,学校规模不断缩小,加上学校的生活条件恶劣,许多教师不愿意留在阳坊小学担任教学工作,是阳寿生用他的善良为孩子们留住了更多的老师。 “1984年我去三明师范进修之后,教学任务全部压在阳老师身上,课余他还帮我家里的农活给收拾完,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伍松根说。“我进修回来待分配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阳坊小学和阳老师继续搭档。” 为了帮新分配来学校的教师度过磨合期,阳寿生把家开成了食堂。“我和爱人刚来阳坊小学的时候,连续在阳寿生老师家吃了2个星期的饭,他爱人还变着法地换口味,做豆腐,蒸糯米饭,就怕我们孤单。”张德根对记者说。“很难碰到这么好的同事,从来不计较自己的付出。” “我是本地人,就想为这里的孩子做点什么,既然当了他们的老师,就希望他们完成学业,走出大山。现在另一个老师年龄也大了,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愿意回来带带孩子们。”阳光下,阳寿生的背影有些微驼,但笑容却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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