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 42岁的李义强租住的农舍,位于厦门市内唯一的半山腰村子里。农舍内的几个房间,被他改造成了办公室兼卧室。 李是“世界华人保钓联盟”(下简称“世保”)的秘书长。这个注册成立于2012年4月的民间保钓组织,在此次8月15日保钓行动中,与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台湾中华保钓协会合作,共同发挥了重要作用。 “从事保钓行动9年,我现在已经接近弹尽粮绝。”8月15日,李义强对本报记者称。之前,作为曾经的厦门最大网吧的老板,李义强过的是小老板的安逸生活。如今,他却寄居在农舍,一门心思当起了保钓组织的负责人。 在两岸三地保钓历史上,世保是第一个跨地域的保钓组织,其理事亦多由三地最有影响力的保钓组织或人士担任。然而窘迫的现状是,集合了保钓第一线活跃人士的民间组织,目前面临无船出海的局面:世保原拟购买总额约为208万元人民币的台湾“全家福号”渔船用以出海保钓,但经历数月募捐,至今还有超过150万元的缺口。 “7月份筹措了25万元人民币,本月截至目前也只收到8万多,”李义强称,“其实这笔资金并不大,保钓组织还需要社会人士更多的了解。” 世保出世:两岸四地携手出海 “两岸四地此前都有保钓组织,历史也很长,但彼此之间的联系相对较少,”李义强如此解释世保成立的初衷,“为了形成跨地域、更大的活动空间,四地保钓人士选择在香港共同注册了世保。” 今年4月19日,香港官方正式批复同意世保成立,入选第一届理事会的19人,几乎都来自目前在两岸四地最活跃的保钓组织人士。世保会长黄锡麟,同时担任台湾中华保钓协会执行长;秘书长李义强是活跃于大陆的民间保钓人士;副会长陈妙德则是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主席。此外,在理事会中还聚集了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中华保钓协会成员以及海外的活跃保钓人士。 此次成功登陆钓鱼岛的14名登船成员中,就有伍锡尧等世保理事。不过,成功登岛的“启丰二号”并非世保的船只,而是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所购,并被专门使用于出海保钓。 “世保理事于8月3日在厦门召开了理事会,当时就已规划了此次两岸三地保钓行动的方案,”李义强对本报记者称,“所以这次登船的保钓人士,不少都是世保的理事,包括行动总指挥、‘启丰二号’船主罗堪就也是理事。” 不过,原本两岸三地共同开出三艘渔船保钓的计划,最终却只有香港的“启丰二号”成行。李义强解释,本来租用的两艘台湾渔船船老大,在最后时刻不同意出借船只,使得计划夭折。“这也反映了民间保钓组织购买专用船只用以保钓的必要性。”李义强说。 世保目前的19名理事皆为男性,亦有不少相同的职业背景。 “19人中多为小老板或政界人士,在职工作的反而比较少,毕竟朝九晚五的打工族不易协调时间,”李义强解释说,“而且保钓对不少人来说是条‘不归路’,参与越久,就越难抽身顾及其它事业。” 注册成立后,世保策划了包括本次两岸三地联合保钓行动在内的两次大型活动。今年7月3日,由世保会长黄锡麟带队,将“全家福号”从台湾本岛最北端的新北市永和区出航,在于日本海上保安厅船舰对峙下,把“全家福号”驶入离钓鱼岛仅10米处的海域,黄锡麟随后将五星红旗抛至钓鱼岛岸边浅滩后,被迫驾船返航。 实际上,在7月3日这次行动的背后现实是,世保把前期通过募捐筹措的约100多万新台币,对“全家福号”船老大支付了购船定金,对方才答应将船只租借给世保出海。 艰难的现实:买保钓船缺150万 不过在一个多月后,计划中的两岸三地联合保钓行动中,“全家福号”的船老大却没有同意再度将尚属于他的渔船借给世保。 “船老大也担心我们付了定金之后,余款没有能力支付,”李义强解释,“所以他也不敢迎着风险把船再借给我们出海保钓。” 事实上,用以购买“全家福号”的余款,现在确实面临筹措不利的状况。2012年7月11日,世保在官网上公布了第一期募捐购船及出海行动财务公告,显示从今年1月9日至公告公布的半年中,世保一共才收到海内外人士共172.43万新台币的捐款。 除了购船的费用,世保每次出海保钓行动也需要资金购买补给和支付船员费用。世保的财务公报显示,今年世保的两次出海保钓行动,也共花去了16万新台币。 “目前国内社会对民间组织募捐有很多疑问,”李义强坦承,“世保在募捐的过程中也碰到了不少问题,比如最突出的是如何证明世保的可信度,就需要世保长期积累公信力。但对于正式成立还不到半年的世保来说,确实很难。” 李义强介绍说,世保19名理事至今在组织活动中,仍然保持理事aa制自理的费用制度,“绝不会贪污募捐款”,而通过世保募集的资金则全部用于购买保钓船只和出海活动。不过李义强承认,社会人士对包括世保在内的民间保钓组织,至今缺乏了解,一般人士则较难对这类组织产生信赖,导致募捐困难。 李义强曾经当过兵。退伍后,他一度经营网吧生意,还当过小公司老板。但这个自称“喜欢给人生经历添加更多可能性”的福建人,在完成徒步走长城后,开始慢慢投身到了被他喻为“不归路”的保钓事业中。 “在部队当兵时,我对钓鱼岛的相关历史也有所了解,有民族情结,但这不是主要的,因为之前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什么爱国行动,”李义强说,“而开始参与保钓组织,我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只是希望在人生中多一份经历。” 但事实上,李义强投身保钓事业9年以来,从参与者变成了策划者,最后还成为骨干组织者。他的家产,反而在他成为全职保钓人士后急速缩水。 李义强说,为了全身心扑入保钓活动,他早已将手中的网吧和小公司盘出,甚至卖掉了房产。“生意是用心打理的,不然就会亏损,如果没办法全身心做生意,不如把它关掉。包括后来卖房子、转让网吧,也是慢慢投入的。”他说。 现在,李义强租住在厦门的一个半山腰的农舍中办公、生活。他不愿计算自己为保钓付出的资金数额,因为“考虑得太多是没法做(保钓)的”。作为世保秘书长,平时需要频繁出入香港、台湾和内地进行沟通工作,而自称几乎已把储蓄老本吃光的他,目前则依靠同事、朋友和战友的资助继续工作,而他也是目前世保所有理事中,唯一一个抛弃工作,专门开展保钓事业的人士。 官民之间:“摆正定位当配角” 一个现实是,在目前中国与邻国具有领土纷争的区域中,钓鱼岛成为唯一有民间组织和人士参与保卫的争议地区。李义强认为,民间保钓组织的存在,对官方解决钓鱼岛问题会有不小的价值。 “但民间保钓运动对自身要有明确的定位,我们是配角,只能起到辅助和推动作用,政府才是主角,”李义强称,“如果定位没有摆正,就很难展开民间保钓行动,搞不好甚至还会在官方和民间之间形成对立。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跟政府保持沟通,并在沟通中往前走。” 李义强给世保定下了与官方沟通的行为准则:首先,民间保钓组织和官方对于钓鱼岛主权的要求没有分歧;第二,他们组织保钓行动的诉求,则明确限于保卫钓鱼岛,而不附加任何额外的要求。 “基于这两点准则,在与官方的沟通就会比较顺利,”李义强说,“当然,我们的行为必须符合中国的法律法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