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登龙门”.几年前“登龙门”石门额在龙田二村出土,现被镶嵌在该村观音阁外墙上。日前再次前往观摩,这是一条长3.11米,宽0.73米,单面的石门额,应该是寨门的门额,而不是牌坊。左边一行竖排小字系“宣和二年岁次庚子仲春”.宣和为北宋徽宗末年,庚子年系1120年。这说明“牛田大捷”之前的440多年,“牛田”就是一大商业集市,街道南端已经建有“登龙门”.所谓“清末”时期,充其量只能算重建。由此可见,因清末建“登龙门”而改称“牛田”为“龙田”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 其实,“龙田”的来源还要提到“群经之首”的《易经》。《周易》乾卦的第二爻“九二”为:“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直译:龙出现在田间,有利于大德之人出来治世)。有了“登龙门”,有了“龙船塘”,文人雅士或许以为“牛田”土味太重,借用《易经》乾卦生机勃勃的第二爻,将自己世代居住的“巨镇”雅称为“龙田”.一如福清雅称玉融。“登龙门”所在地张厝村(现称二村),其始建于南宋嘉熙元年(1237年)的“清河张氏宗祠”里有一副古老对联:“清河流厚泽,千年见于龙在田;福邑肇宏基,五世凤鸣昌厥后。”跟二村比邻的何厝(三村)始建于南宋咸淳九年(1273年)的“庐江何氏宗祠”也有一副老对联:“龙从田见开科甲,庐合江流衍派支。”都表达了同样的愿景。窃以为,“龙田”作为牛田的雅号,可以认为是很早就紧随其后的。对于这一古镇来讲,“牛”是她的根本,她的物质基础;“龙”则是她的灵魂,她的精神追求。 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启用龙田地名 现在我想知道,从地名学的角度看,雅号“龙田”什么时候正式取代“牛田”呢 据《福清市志》(1994年)卷一之第二章《行政区划》介绍,“宣统二年(1910年),县筹办自治,除城区外,划5镇、10乡,并置城镇乡筹办自治公所和城镇乡自治会。5镇:东张、海口、渔溪、龙田、高山;……”这是信史。说明至迟于1910年“牛田”已更改为龙田。那么之前,还有可能性吗 校址位于龙田的福清第三中学,其前身为来华教会创办的“培元书院”,拥有120多年历史。原校长王钦发在该校工作期间,萃聚了不少珍贵档案资料,在他应约为我提供的文史资料中,有5份相连贯的“福州美华书局活版”印制的《美以美教会年录》,整版刊载“福邑培元书院报单”.首张注明时间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指出“除传道之子弟在县肄业外,宜另立一所在牛田地方,以便诸生童学习焉。”此外,该报告还有三处提到“牛田”.证明1895年仍然名之曰“牛田”. 接下来一张“福邑培元书院报单”的时间为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仅隔一年时间,报告中的“牛田”就变成“龙田”:“忆旧年书院分为两所,一所在县中,一所在龙田。”该报告还有三处提到“龙田”.另3份《美以美教会年录》,分别是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和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均明白无误地提到“龙田”,“牛田”的旧地名业已消失。以西人(含为其服务的华人)办事之严谨认真,对教会创办的书院所在地,不会擅自变更地名的。何况西方宗教对中国的“龙文化”也不感兴趣。那么,是否存在以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为分水岭,牛田正式更名为龙田的可能性 --这只是笔者的孤证,难以确论,希望看到更多的佐证。 地名是历史的活化石。地名就是乡愁。从牛田到龙田;从先民牧牛放马的海滩地,到如今欣欣向荣的省级小城镇综合改革建设试点;沧海桑田,一路相伴,一路惊喜。缅怀战鼓声中戚家军平倭的刀光剑影;见证退隐乡间的宰相叶向高开辟福庐山,“秀甲闽越”,而后毁于“文革”、于今重修;感受传统文化中“龙文化”、“《易经》文化”对先民审美理念的浸润;记载祖先对繁衍其中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认知与思考;也蕴含着城镇化进程中如何延续文化命脉的启迪。我不想“独乐乐”,愿与龙田的乡亲共享之。并请教于对地名文化有兴趣的读者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