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见乌鸦

“中国恐怖电影不能出现鬼，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这两条限令就像两把钳子一样将中国恐怖电影的发展之路牢牢的死。中国恐怖电影大多属于泛类型恐怖片，即片中的灵异事件并非是真正的恐怖事件，而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做法。《红髅》看上去与《床下有人》、《枕边有张脸》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以虚假灵异事件的作为卖点来招揽观众。不过该片的真实内容却让人吓一跳，本片属于那种藐视审查的电影，至于为什么，如下细说。

首先这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作品，什么叫做完成度很高呢？慢慢解释给各位。观众想必都了解国产恐怖片的套路，有着审查制度存在导致中国恐怖片如今都是一个德行，那就是没有鬼。悬疑凶杀可以走惊悚路线，闹鬼最多的还是恐怖片，什么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看中国的恐怖片就知道，大量挂羊头卖狗肉的鬼片那么叫一个泛滥，可最终效果都是一个样，在烂片的海洋里摸爬滚打也挺不容易的，在内地电影市场，走的夜路多了，还真的见不着鬼。

中国恐怖片并非全是烂片，其中也有不少值得一看的，比如《青魇》、《女蛹》、《守望者罪恶迷途》这些片子质量还是可以。中国的审查制度严格吗？很严。但当年美国的上世纪60年代的审查制度《海斯法典》更严。但即便如此，同期却出了一名惊悚片大师——希区柯克。据说老人家拍《惊魂记》的时候差点被《海斯法典》审吐血，但顶住压力依然是一部经典之作。

在我看来，中国的恐怖片可以分为两类，这里单单指的是那些“鬼片”。其一为装神弄鬼，整部电影全是人扮鬼，装模作样的演了半天最后告诉你鬼是假扮的；其二为记忆幻觉，电影的鬼是出现在角色的幻觉之中，鬼是真的鬼，只不过是幻想或精神分裂出来的，最后也有点泄气。其实个人感觉无论哪一种恐怖片，只要制作先例水平，故事自圆其说就能拥有不错的完成度，就怕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漏洞百出的剧情、粗制滥造的画面，片中的“鬼”找个演员披上床单、带个面具就出来了，别闹了。

因为无论怎样拍摄，在有一个自圆其说的故事前提下，也并非糊弄观众。然而这部《红髅》这样的前提下，并非有多好，在一个常规悬疑故事下，电影有些噱头令人很好奇。

《红髅》是一部民国戏，讲述了民国国立北平史料档案馆一场离奇的血案引发的恐怖事件。电影走的是回忆体，开场一家图书馆的老者被夜晚一个“红衣女鬼”吓死，按照常理而言，观众肯定会猜测该“女鬼”是人假扮的。这里先留下了，往后看。画风一转，老者的孙子从爷爷的遗物中翻出一本日记，电影的正片才开始。

该片的故事其实有些像80年代非常盛行的反特悬疑片，那个时期就非常流行在一个建国初期的侦破题材中加入些恐怖的情节，比如《神秘的大佛》、《夜盗珍妃墓》等等。《红髅》也是一样，电影故事发生的时间在片中旁敲侧击的提了一下，民国四十四年，也就是抗战胜利之后。开场不久就出现灵异事件，来自一个枉死冤魂的嘱托，牵扯出一件有关于红楼的阴谋。由于涉嫌悬疑部分，这里就不剧透了，只是表明这是一部侦破故事。片中几处恐怖场面做的还是不错的，比如夜探红楼和夜间主角潜入停尸房等等，阴风阵阵、鬼影重重，突然坐起来的尸体，以气氛取胜，少不了一惊一乍的场面，乃是恐怖电影的标准配置。

电影在恐怖风格的营造上，除了以上两处戏份走的是气氛取胜外，电影的多数场景走得是“视觉恐怖”路线，无论是那个雾气蒙蒙中浑身是血的冤魂，还是电影场景随处可见的骷髅，都是富有视觉冲击的效果。沾满鲜血的骷髅在片中属于标准配置，正如电影的片名《红髅》一样，尽管这样的做法不算高明，但骷髅在片中有着线索指向性的目的，代表着故事背后隐藏的真相，而最后主角来到那个“人间地狱”的解剖室，就会明白骷髅在本片中的含义，视觉系在片中营造的观感其实要高于那些气氛营造的效果，电影简单直接的走视觉冲击。

但最奇诡的地方在于电影那个脑洞大开的结尾，以下内容涉及剧透，请谨慎观之！

先说主线，那个枉死的冤魂不出观众意料是假扮的，只是为了带领观众挖掘事件真相而已。冤魂让主角去给自己的女儿带个口信，也将自己的女儿胡妹引入主线故事，电影整体其实是主角李威与胡妹的二人冒险，以及逐渐发展的情愫。但结尾当一切阴谋被揭开后，胡妹也找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不过随后便下落不明。当主角回到山村时，却发现了胡妹的坟墓，坟墓上一直白色的狐狸，远处一旁的山上，胡妹与自己的父亲并肩而立，电影结束。

这样一来，可以解释的是，胡妹其实本来就是一个鬼，为了给自己父亲昭雪而显身，这样一来，片头那个红衣女鬼就是胡妹的鬼魂。也可以理解胡妹是助人为乐的狐仙（片中暗恋主角的女子甚至还背地里称胡妹为狐狸精），反正电影是建国前，动物可以成精。这两种解释都可以，该片其实是钻了审查的一个空子。

其实《红髅》积极的一面在于审查制度之下的这个类型，中国电影不可以出现鬼，那好，可以换一种思路，没有必要装神弄鬼，稍微变一下方式就可以掩盖灵异事件的真相。但前提条件是要做的高明一些，不要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人吓人、精神分裂。其实简单的修饰一下，故事基础牢固，就可以瞒天过海。比如几年前的《女蛹》，说的是精神分裂，可仔细回味整个故事，明明就是鬼上身嘛。这部《红髅》也一样，咋一看是伪装灵异事件的侦破题材，但内部玩了一个花活，用虚假的灵异掩盖真实的灵异，其实就是闹鬼闹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