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仙草的结局是什么
开篇说过,白嘉轩七娶六殇,而他娶的第七个女人——第七个娶回来并且活下来的女人。作为这样的一个女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在白家这个活下来的女人是在原上对白嘉轩的“妖怪”的谣言中活下来的,她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体,她带来的也是白家的“面子”“荣誉”。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为白嘉轩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完成一个女人的最基本的三种身份。
在历来的传统里,女人只是生殖工具,在其本质上只是工具,而不是一个人。这就是女性的悲哀。她的到来也为白家带来了新的财富,这是她对白家额外的贡献,在某种意义层面上,她就是白家的功臣。 在那场“人们悄悄算计的已经不是谁家死过人,而是还有谁家没有死过人”的瘟疫里,白吴氏——吴仙草也表现出了一个传统女人的“风范”。在人们都躲避瘟疫的时候,她留了下来,她说:“要是这屋里非走一个人不可,只有走我好”,这是一个拥有最传统的所谓的美德的女人,纵使她身体健全,纵使她对这个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旦,需要人去牺牲,她一定是义无反顾的那一个。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平静。文中这样说“??她便断定了自己走向死亡的无可更改的结局,从最初的慌乱中很快沉静下来”,还有后来丈夫为她哭泣,“她大为感动”。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仅仅只是得到丈夫一次的哭泣,就笑得温柔说:“我说了我先走好!我走了就替下你了,这样子好。”
她的一生都是为男人而活,为丈夫,为儿子。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变着花样的为丈夫做饭,为自己做老衣。文中还有这样的描写“她摸到他的手歉疚不堪地说:‘谁给你跟老三做饭呀’”这就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传统枷锁束缚的在传统道德规范下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她一辈子好像也只向丈夫提出过一个请求:“你把马驹跟灵灵叫回来让我看一眼??”,可是一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也没能实现,她为之服务一辈子的男人用一个谎言欺骗了她。白嘉轩在鹿子霖疯了之后说过一句话:“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我想问问他在外做了一辈子公正耿直的族长,可曾做一天令妻子感动的丈夫。也许他一辈子只对妻子撒过一次谎,那么这个谎也是不可饶恕的,因为他欺骗的是世世代代为家庭而活的女人!
我们常说阿Q无赖麻木,鲁迅先生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吴仙草呢?谁能给她一个公道,恐怕她的墓碑上上的字也是“亡妻白吴氏之墓”,而也不会加上“吴仙草”这个名字吧!
就在第一集,就上演了颇具看点的白嘉轩和仙草的床戏。仙草是白嘉轩捡回来的逃难昏倒的女子。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仙草嫁给了白嘉轩,两人在祠堂举行了婚礼。新婚之夜仙草含羞带怯,白嘉轩心急火燎。正要行云雨之事时,白嘉轩却发现仙草腰里缠着六个桃木做的小棒槌。这些棒槌硌到白嘉轩,转而放在身后又硌到自己时,实在让人觉得可爱又好笑。
仙草告诉白嘉轩这是她娘之前给她准备的,说有驱鬼之用。原来,白嘉轩曾娶过六个老婆,但没有一个长命的,因此有克妻之说。白嘉轩心灰意冷,不想再娶,但是白家不能绝后,才娶了仙草。
把一家老少分头打发出门躲走以后的第二天,仙草就染上了瘟疫,她一天里拉了三次,头回拉下的是稠浆湖一样的黄色粪便,她不大在意。
晌午第二次拉下的就变成水似的稀屎了,不过颜色仍然是黄的,她仍存一丝侥幸;第三回跑茅房的时间间隔大大缩短,而且有刻不容缓的急近感觉,她一边往后院疾走一边解裤带儿,尚未踩稳茅坑的列石就撅起屁股。
一声骤响,像孩子们用竹筒射出水箭的响声:她急忙扭过头一瞅,茅坑里的柴灰上落下一片绿色的稀屎。那一刻,她的心里嘎嘣一声响,眼前糊起了一片黑雾。
那一声爆响似乎发端于胸腔,又好像来自于后背;像心脏骤然爆裂,又像脊梁骨折断了。她悲哀地从茅坑起来,两只胳膊酸软得挽结不住裤带儿,回头又瞅一眼茅坑里落着绿头苍绳的绿色稀屎,自言自语咕哝着:“没我了,这下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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